风止面露不悦，傲视着川旭。
“天帝，你这是要做什么？老夫来到衡山后，还无人敢在此撒野！”
另一仙君不屑地笑道：“简直滑天下之大稽，天族的兵将竟敢闯入世外仙门！”
川旭恭恭敬敬地朝各位仙君拱了拱手，语气平和道：“还请各位前辈恕罪，川旭此举，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。”
又是替天行道，这四个字九夭都听厌烦了。
风允允一把扯掉面纱，扔到地上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衡山有违逆天道之处吗？就算有，也轮到你在此指手画脚！”
萧景修捡起面纱，置于袖中。
“允允，今日是你大喜之日，我本不想扰了大家的兴致。”
“可也只有今日，各大仙门到的最齐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，请你谅解。”
九夭听着他这冠冕堂皇的一席话，只觉可笑。
她独自静坐，淡定地饮酒，该来的躲不掉，她倒要看看川旭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。
风允允梗着脖子，怒瞪向川旭，“请你立刻带着那些人离开！”
这时，有人开口道：“既然天帝如此大费周章，想必不是小事。”
“大家伙不妨听听看，若真的关乎三界存亡，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。”
此言一出，人群顿时安静下来。
九夭瞧向那人，她被困星圳宫时见过他，应是川旭笼络的仙门。
接着就有人附和他，“那就听听看，我们都在这里，就凭这些个白甲兵，还能对衡山怎样不成？”
“是啊，先听听到底是什么事。”
“风止仙君稍安勿躁，允允也别急。”
……
就在众仙纷纷为川旭说话时，阿寻冷笑了一声。
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人群，大声讥诮道：“你们啊我要么是被天帝笼络的，要么是嫉妒衡山地位的。”
“今日白甲兵能闯进衡山，他日说不定就能荡平你们的小山沟。”
九夭赞赏地看向她，小小年纪却对人心看得通透，比那些光长年纪不长脑子的老不休要好太多。
虽然她一席话说得那些人哑口无言，但因年纪小，没有什么威严，无人应和。
一阵掌声打破寂静，萧羽霖高声道：“说得好！不愧是阿寻姑娘！”
“你想死吗？”九夭将酒杯送到唇边，低声提醒道。
得意忘形的萧羽霖这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个区区凡人之身，不过他并不害怕。
只要站在阿寻身旁，就要与所有仙族为敌，他也不以为意。
显然，川旭并未将阿寻放在眼里，也不想将她放在眼里。
他走到自斟自饮的九夭面前，指着她对众仙道：“当今地府冥王是一个傀儡人，白泽兽亲自探过，各位仙君管是不管？”
此言一出，众仙一片哗然。
“她不是长得与神女瑶姬相似的女子吗？”
“我就说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，竟然是傀儡人。”
“傀儡术乃三界禁术。”
“就算不是禁术，也不能让一个傀儡人统领地府啊，太荒谬了！”
……
九夭将他们的议论尽数听在了耳中，面不改色地饮下了最后一杯酒。
风允允想上前替九夭申辩，却被风止拉住了。
如此乱糟糟的局面，除了九夭自己，无人能改变。
九夭从容地看着酒杯在手中碎成粉末，从指尖流出。
她拂袖起身，理了理衣襟，直视着川旭，“你想做什么？杀了我吗？”
最先声援川旭的仙君指着九夭吹鼻子瞪眼，“一个傀儡人竟敢如此狂妄，岂有此理！”
川旭微微一笑，看向众仙，“我不过是说明事实罢了，具体如何处置，还要各位仙君定夺。”
“冥王乃鬼族之主，他的身份绝不能儿戏。既然五殿阎罗听之任之，我就只能请各位仙君出门，这也是我在今日挑明的原因。”
九夭听了他这番话，明白了他的来意。
他是要在众仙面前，逼出她的真实身份。
若她是傀儡人，定不能活着走出衡山。
若她真是神女瑶姬，川旭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当初因川旭察觉到她与瑶姬有关，她才想出傀儡人的法子，没想到带来的却是后患无穷。
众仙的目光如剑芒一般落在她身上，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。
就算她在风止的帮助下侥幸逃走，这帮道貌岸然的人肯定会向地府发难。
她藐视众仙，声音清冷：“敢问各位，若我是傀儡人你们当如何？我是九夭当如何？我是神女瑶姬，你们又当如何？”
一人嗤笑道：“你怎么可能是神女？她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死了，预示她生死的星子再也没有亮起过。”
神女星确实在九夭魂飞魄散时暗过，可很快就又亮了，只是被玄霄用万鬼之气隐藏了起来。
在他们眼中，便成了神女星已随瑶姬一起陨落。
九夭没有理会他，冷冷道：“你们只需回答我即可。”
“若你是傀儡人，自然诛之！”
“若是九夭，我们管不着地府内务，你依旧是冥王。”
众仙一致点头，表示同意。
只是还有最后一条，却无人敢开口。
若是神女瑶姬，他们又当如何？
川旭若有所思地看向她，“若是神女瑶姬，我们自当敬你。”
敬？九夭自然不会将他的鬼话当真。
已经死过一次的她，对人心险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。
若玄霄还在，说不定能帮她解除困境。
可是他已经走了，眼下她只能靠自己。
川旭见她不发一言，神色迟疑，拿出了白光刺眼的千寻剑。
“你还在犹豫什么？莫非你真的是傀儡人？三界可没有傀儡人的容身之地！”
阿寻以为九夭胆怯，她执鞭挡在九夭面前，义愤填膺道：“这么多前辈，再加一个天帝，欺负冥王一人，我看你们是存心跟地府过不去！”
在她眼中，九夭不过是一个孤立无援却有气节的女子。
九夭将她轻轻推开她，感激道：“谢谢你，不过你没必要淌这趟浑水，我会妥善解决的。”
看她说话行事的作风，应是支山的仙主。
如此年轻便是一门之主，想必很不容易。
九夭虽瞧不起那些仙君，却也不想阿寻因她而得罪她们。
萧羽霖将阿寻拉到九夭身后，低声道：“你不必担心九夭姐姐，素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，厉害着呢。”
九夭回头瞪了他一眼，“我听到了，下次说人坏话离远些。”
阿寻见她还有心思说笑，便也放下心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