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霄取下脸上的穷奇面具，面无表情地俯瞰着跪倒一片的魔徒。
“前世因为魔族，我们神族全族被灭，今生我怎么可能容你们留在世上。
事情已经完成，你们已经毫无作用，就全部都去给川旭陪葬吧，也算是我送他的一点小小惊喜。”
得知真相的川旭哪里还说得出话，他输了，彻底输了。
前世输给了玄霄，今生又输给了他。
尽管他不服气不甘心，却也无可奈何。
论起城府心计，就算他熬尽心血，也不及玄霄一半。
死期一致，所有的挣扎都是白费功夫。
可是临死前若能让玄霄不太好过，他心里也能欣慰些。
“九夭，当初在三重天……”
他话还未说话，心口就被幽苍剑刺中，再也没有力气说话，意识也迅速模糊。
看着倒在地上，再也不会醒来的川旭，九夭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闷痛。
她想起了白伫，只是白伫死在了大雪中，而川旭死在了火海里。
但是不管前世今生，他的死都无与她和玄霄有关。
还有他没有说完的话，当初在三重天怎么了？玄霄为何急着杀死他？明明可以让他活着把话说完。
不过玄霄已经飞身落在魔徒之中，开始了一场碾压式的屠杀。
至于绯期，他似乎很害怕玄霄，根本不敢动手。
一直抱臂旁观的夜无名冷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，他的目光从川旭身上移向黛眉轻蹙的九夭。
玄霄布的局太多，但玩的太大，也容易将他自己玩进去。
九夭见这里已经不需要她了，便转身往风花雪月居走去，她不愿再看到川旭的尸体。
快进入风花雪月居时，她停下脚步，回头看向萧景修和风允允。
“你们把他送回去吧。”
九夭虽然没有直接点明，萧景修和风允允也知道她说的是川旭。
风允允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，跪在川旭旁边，拜了三拜。
“川旭哥哥，我送你回家。”
就算川旭再坏，她也忘不掉曾经那个爱哄她逗她笑的大哥哥，温润如玉，明媚谦和。
早知如此，何必当初。
齐玉几人看到九夭回来，忙迎了上来，“九夭姐姐，你可有受伤。”
九夭摇摇头，前去查看白三千，还好方才的打斗没有影响到她。
白兮兮离开众人，提裙跑向风花雪月居入口方向。
“恩人，你没事吧？”
夜无名摇摇头，笑道：“我没事。”
在这之前，他的脸色极其难看，虽然此刻他的心里也很是愤怒。
“你来做什么？若是想用我们威胁玄霄，那就是痴心妄想了。”
九夭站起身，目光凌厉地盯着夜无名。
妄她还相信他，结果他却背弃约定，与川旭狼狈为奸。
若不是玄霄留了一手，今日之事哪有这么容易了结。
“九夭姐姐，这是怎么了？”白兮兮胆怯地问道。
方才他们出去之前，明明还其乐融融地在一块饮酒。
齐玉将白兮兮拉到自己身边，示意她不要说话。
夜无名摊了摊手，一脸的满不在乎，“现在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处置我吗？我一个低等能做什么？”
“为何这么做？”九夭逼问道。
“川旭说了，只要除去玄霄，他就助我成为冥王，相比魔窟主人，冥王的身份要更有吸引力。”
夜无名一边说，一边朝小院走去，那里还有未喝完的酒，未吃完的肉。
白兮兮挣脱齐玉，跑到他面前，张开双臂拦住他。
她柳眉倒竖，杏目圆睁，质问道：“你想害玄霄大人和九夭姐姐？”
“现在不想了。”夜无名撞开她，走进了小院，“我现在只想喝酒吃肉。”
白兮兮看着他的样子，不知为何，鼻子一酸，眼中掉下几滴泪珠。
夜无名见状。一下子慌了。
“喂喂喂，我要杀的是玄霄，又不是你，你哭什么？”
白兮兮没有理会他，而是看向走进来的九夭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。
“九夭姐姐，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，可他毕竟救过我的命，求你不要杀他。”
九夭坐到夜无名对面，给自己斟满了酒，“谁说我要杀他了？”
夜无名虽然不是什么好人，可她也没兴趣杀他。
“真的吗？”白兮兮破涕为笑，用手擦了擦泪水后，在夜无名身上抹了抹。
“啊耶！脏死了！”
夜无名跳起来，躲开了白兮兮的手。
白兮兮嘴巴撅的老高，娇嗔道：“你出去之前还问我愿不愿意跟你走，结果你出去之后就要杀玄霄大人，太坏了！”
夜无名坐回凳子上，一脸无奈。
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，我为权坏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
他见白兮兮作势要打他，忙举手妥协，“以后再也不敢了，行不行？”
白兮兮这才作罢，坐回九夭身边。
“哪有你这样对待恩人的。”夜无名嘟囔了一句，仰头喝了一大口酒。
“你之前不是怕他吗？怎么突然……”
九夭扬起下巴指了指夜无名，好奇地询问白兮兮。
白兮兮托着下巴，笑嘻嘻地盯着夜无名，一本正经道：
“我准备让他做我的夫君，既然是夫君，就没什么好怕的了。”
“噗——”
夜无名一口酒喷了出去，目瞪口呆地看向白兮兮。
九夭也十分不解，“你不是喜欢齐玉吗？”
“齐玉说他永远都喜欢孟婆，只能做我的哥哥，而且……”
白兮兮说到这里，低下头偷偷瞄向夜无名。
“而且他方才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，他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，我心动了。”
九夭嫌弃地看了她一眼，摇了摇头，“你的心也太容易动了，我不同意。”
“啊？为什么？”白兮兮脸上尽是失望。
夜无名长得不错，也很厉害，绝对是做她夫君的不二人选。
“他不是什么好人，你太单纯了。”九夭语重心长道。
而且从目前来看，她与夜无名以后会怎么样还说不定，兴许某一天就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。
白兮兮却不以为意，笑道：“我相信他会对我好的，毕竟曾经救过我，哪个坏人在逃命时会去救一只不相干的小白兔呢？”
九夭一时无言，只能默默喝了口酒。
这时，夜无名从惊讶中缓过劲，开口道：“我曾经是低贱的奴隶。”
说着，他握住白兮兮的手，掀开了他的面具。
“我曾经还是吃草的兔子呢。”
白兮兮看到六百多年前就看过的面孔，眼中突生光芒。
在她看来，没有比这张面孔更为俊朗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