喻右末脸上的兴奋都快溢出来了，卢望泊无奈：“你为什么这么开心？”
喻右末：“我觉得那店家和小厮说得挺真的，说不定真有鬼呢。”
卢望泊静静地注视了他几秒，然后缓缓将视线移到前方：“可是，有鬼就说明有人去世了。”
喻右末觉得奇怪：“是人就会死的，迟早的事，我们都是能和灵鬼接触的人，不会有这种感慨才对。”
卢望泊轻轻摇摇头，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晃动的痕迹，嘴唇轻轻动了动，却也没再说一个字。
路面长了些浅浅的草，确实没什么人路过了，喻右末咂咂嘴：“确实挺荒凉的。”
两人握紧缰绳，白马并排走着，喻右末：“望泊，你说普通人真的能看到亡者吗？”
卢望泊：“我本来觉得不会的，但是……如果灵鬼太过特殊，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。”
喻右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大概吧，毕竟我们不知道的事太多了，世间浩瀚盛大，能窥见一二就已经是吾辈的荣幸了。”
卢望泊望着他：“没想到你还能有这些见解。”
喻右末白眼：“我总不能是草包吧……”
卢望泊轻笑，多看了这人两眼，这人说话直来直往的，对人不设防。
卢望泊：“不知那王大壮的死因是什么，这两年还算太平吧，和周边国也没传出来有什么冲突，风平浪静的。”
喻右末：“这两年确实挺平静的，不过我总觉得越是风平浪静就越有鬼。”
卢望泊：“国家大事，我们也做不了什么，想那么多也没用。”
喻右末眯眯眼，乐呵呵地点头：“也是，我们就应该做点只有我们能做的事。”
说到后面一脸坚定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奔赴战场了。
两人慢悠悠到了王村，村口立着一只石碑，大大的“王”字刻在上面，老远就能看见。
喻右末激动道：“到了到了！”
卢望泊却是皱皱眉：“怎么没什么人？”
喻右末：“各家都在忙着午饭吧……”
卢望泊：“可是没有什么烟啊……做饭不是得烧火吗？”
喻右末摸摸脑袋，也开始觉得奇怪：“不管了，先去看看吧。”
两人跳下马，牵着缰绳往村里走，喻右末四处张望着：“我们是先去王老伯家吧？”
卢望泊点点头：“对，只能从他们家入手了，毕竟路上的鬼传言说是王大壮。”
喻右末：“行。”
不知是不是晌午的缘故，村里没什么人走动，但冒着炊烟的人家却也不多，喻右末和卢望泊顺着酒馆小八说的方向走，两匹白马太过显眼，卢望泊心里暗暗庆幸现在没什么人，这两匹白马实在太过引人注目。
他们走的路已经不能叫路了，杂草丛生，隐隐能看到过去踩出来的路的痕迹。
两人好不容易找到王老伯家，木门有很多细长的缝，喻右末拍拍门：“王老伯？您在吗？”
没有回应，两人对视一眼，明明就是这里，喻右末再拍了几下门：“王老伯？”
卢望泊皱眉，退后几步仰头看了看：“这里也没有烟，奇怪了……”
两人正在犹豫要不要踹门，木门忽然从里面拉开了。
喻右末顿住要继续拍门的手，惊了一下。
开门的是个小女孩儿，头顶还没到喻右末的腰，大睁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喻右末。
喻右末低头看见小孩儿一脸懵懂，缓缓蹲下身：“小妹妹，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小孩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，也不说话。
喻右末尽量笑得温柔一些：“小妹妹，哥哥不是坏人哦，这里是王老伯的家吗？王富贵王老伯？你母亲是不是叫王画眉？”
小孩儿看着眼前这人挂着笑容，丝毫瞧不出恶意，又抬头看看一旁的卢望泊，看不出来什么不对，她眨了眨眼睛，轻声开口：“是。”
喻右末晓得更温柔了：“那你叫什么名字呀？”
小女孩儿低头看了看脚尖：“我叫妞妞。”
喻右末：“妞妞呀，真好听的名字……”
小女孩儿惊讶抬头，她似乎从来没被夸过这个名字好听，她惊奇地瞪大双眼：“真的吗？”
喻右末弯着唇，柔柔地看着她：“当然了，妞妞是个可爱的孩子。”
小女孩儿高兴地笑了。
喻右末：“你母亲呢？还有爷爷呢？”
小女孩儿有些为难地往屋里看了一眼：“在屋里……”
喻右末：“我们能进去看看吗？”
小女孩儿抬头看着卢望泊，应该说是看着牵在他手里连着缰绳的那两匹白马，吞了吞口水。
喻右末注意到她的动作和一脸渴望的眼神：“妞妞，你喜欢白马吗？带我去见见你母亲和爷爷我就让你骑马怎么样？”
得到承诺妞妞好像并不开心，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，但还是领着两人进了门。
小院子里的一角还摆着没洗完的衣服，可以看到盆里的水都已经浑浊了，几近黑色……
喻右末这才注意到小女孩的衣服不知已经穿了多久，这几天的天气不冷不热，她红色的衣服早已被不知道是污泥还是厨房的灰尘弄得不像红色了……
卢望泊将马拴在进门处的木桩上，稍微落后那两人几步。
喻右末进了门，窄小的床上躺了一个人，他看了眼小女孩儿，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，没有要去叫醒床上的人。
那人用被子将整个人都遮了起来，小女孩儿一动不动看着那边，丝毫不位所动。
喻右末有些为难，直接这样进来好像本来就不太礼貌了，蹲下身问：“妞妞，能不能帮哥哥把人叫醒啊？那是你母亲还是爷爷？”
妞妞抿了抿唇，看了喻右末一眼，说不出来这一眼是什么感觉，他总觉得这一眼里面有些不明不白的意味，喻右末愣愣的，一时不知道该继续鼓励小女孩儿，还是说算了，等着人醒过来自己再来。
小女孩儿不再犹豫，缓缓上前，走到床前，小手一挥，直接拉开了被子，被子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洞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