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他这么一问，饶是茂盛清历来狡诈，也不免有些脸红。
两者间的差价确实大了点。
尴尬笑了几声，突然想到了什么，心头一横，合掌击道：“也罢，咱们现在属于同一根绳上的蚂蚱，就直接跟你交个底吧，除了五本秘籍，再加四百斤虢铁！”
李重年大讶：“你有虢铁？”
虢铁坚硬无比且兼具韧性，质量却只有寻常生铁的五分之一不到，乃上佳的兵器材料，就比如废民手中的踞张弩，如果用其做弩身，射程起码翻倍，达到两百多步，而且体积缩小，可以直接收入袖中隐藏。
“进来前藏了一批，就在葫芦关过去不远的村镇里，”茂盛清略微自得：“不过你也别问来路，个中牵扯较广，我不能泄露，但可以保证品质绝对精良。”
“成交！”李重年当机立断道。
所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，什么出处来路他一概不想深究，只要能用就行。
说起来，四百斤虢铁价格远远超过九十七匹战马，若非眼下情况特殊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种好事。
“那行，咱们一言为定！”茂盛清虽然有些肉疼，但也清楚，想要尽快逃离岚绥县，马匹必不可少，于是迅速达成协议。
然后，直接支使那名狱囚去叫人，当场交割战马。
不几片刻，所有狱囚都涌了过来，在欧成的协助下，将栓在营地角落的战马分发到人，普通狱囚人手一骑，至于茂盛清和其它队正头目，甚至两骑或三骑，这样一来，赶路途中可以交替骑乘，长途跋涉不是问题。
因为马匹有多余，大家也没什么怨言。
等交接清楚了，茂盛清才道：“老弟放心，等我们逃离葫芦关，我马上带你去取虢铁，绝不食言，另外，这些家伙有了马匹，今后外围探查任务直接交给他们就成了！”
说着，他朝狱囚方向指了指。
李重年点点头，现在虽然兽潮已过，但落单的魇兽依然不少，他一直担心废民个体实力太弱，抱团行军还勉强能应付，但一旦单独或小队前出侦查，死伤必定惨重。
如今有了狱囚承担外围任务，逃离岚绥县最后一个短板也被补齐了。
至于虢铁的事，倒还在其次。
交谈间，手背一痒，却是伴虫飞回来了，再看不远处的狈尸，脑髓已经被吃的精光，头骨内部整个成了空腔。
稍微安抚了它片刻，然后捏着塞进怀里，不想这小东西在胸口爬行几圈，身上微光一闪，整个虫体迅速虚化，重新钻进中庭密藏，蜷缩沉睡过去，只在呼吸吞吐间不断摄取着气血，让本就虚弱的李重年脸色愈发苍白。
关于伴虫的豢养他完全不懂，也没地方问。
且随它去吧，些许气血而已，补补就回来了，无奈之下，他只能如此自我安慰。
之后，边吃饭食边与茂盛清闲聊，一顿晚餐用完，再等半个钟头，药叟那边的血果也成熟了，总共八百多颗。
欧成带人收集起来，然后分发下去，废民以及狱囚都得到一颗。
而他作为管事，直接就被欧成送上了八十多颗，不吃不喝光凭血果，都能够维持大半年的。
……
夜晚，李重年盘坐于专为他搭建的帐篷里。
看了看外面围在一堆堆篝火旁的废民，挥手迸发气劲打掉门帘挂钩，将内外隔绝起来。
然后服用一颗血果，任凭体内气血逐渐充实，注意力集中在手中两本秘籍上。
首先是《朝阳御剑法要》，书傍晚时已经翻阅过了，里面的御剑法门与伴金飞刀格格不入，根本无法修炼，法剑和飞刀毕竟不同，倒也可以理解，除非重新改剑修。
《聚血集气化崩决》才修炼一个多月，转修也不是不可以，但眼下逃亡在际，而修剑又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，所以思付良久，他还是决定不做改变，继续走绝杀路数。
如此一来，这本秘籍就变成了鸡肋，唯一能学的，只有里面对伴金的操控之法，他一直想找门收发飞刀的法门，现在反而直接送货上门，免了他搜集之功。
李重年反复默诵，花费两个多小时，将操控法门背了下来，然后转向另一本书籍。
张伯礼喜爱收集不假，抄录的功法也确实都有独到之处，只是因为地位不高，接触的都是些江湖底层，所以书中以二三流居多，一页页看下来，直到读完，他也仅仅找到了一门敛息之法《闲庭闭气决》堪堪可用。
这门法决隐匿气息和内元的能力一般，倒是在闭塞气孔，束缚气血方面有些建树，正好适合他当下的情况。
创建此法之人，要么就是像他一样气血过盛，远超常人，要么就是一名以肉身见长的修士，当然，最有可能是一名梁上君子，只有从事这种伟大事业的人，才会在隐匿内元的同时，连气血和毛孔都闭敛起来。
入室盗窃，首先要防备的，正是看家护院的狗子。
认真研读几遍，李重年开始按照书中描述，一点点掌控肌肉皮膜，搬运气血，沉寂内敛。
修炼中时间总是不经意流逝，很快，一个晚上就过去了。
第二天清晨，徐徐睁开双眼，起身活动筋骨。
整夜练习，也只勉强记下了方法步骤，能够断断续续地从头运转到尾，至于熟练掌握，甚至炉火纯青，那还需要长时间苦练。
李重年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，所以也不着急，走出帐篷，发现外面废民们陆续醒来，不远处两堆兽尸已经化作枯骨，药叟踏着晨露走进营地，欧成则扛了个打木箱紧随其后。
不用猜，里面装的肯定是毒血果。
漫步走过去，李重年朝药叟拱拱手：“劳烦药老操持一宿，感激不尽！”
药叟摆摆手，笑呵呵地连称不敢。
欧成知机地禀报道：“管事，这次得了四百一十颗毒果，再加上之前剩下的，总共一千一百多颗。”
李重年暗自估算，一千多颗的话，每匹犀马还能服用两次，加上其它草料，应该可以渡过生长期，转变为成马，时间大概在十天左右，还算不错。